洗钱、纵容庞氏骗局……
美国财政部流出的秘密文件，揭开了西方大银行的又一桩丑闻。
汇丰等5大银行涉嫌洗钱
据路透社报道，9月20日公布的一项88国参与的国际调查指出，大量脏钱多年来透过摩根大通、汇丰、渣打等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型金融机构流动，暴露出银行防护的漏洞。
国际调查记者同盟（ICIJ）等外电引述外泄资料报导，世界各地银行等金融机构向美国财政部金融犯罪防制署（FinancialCrimesEnforcementNetwork，FinCEN）提交的可疑活动报告（suspiciousactivityreports，SARs）显示，~年间，超过2万亿美元的交易被认定是可疑活动。
其中，摩根大通涉案金额达亿美元、德意志银行涉案金额达1.3万亿美元、渣打银行达亿美元。
图源：BBC截图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这些文件是属于金融犯罪防制署（FinCEN）的文件集合的一部分，该网络是美国财政部下属机构，负责检测和预防金融犯罪，并由BuzzFeedNews和国际调查记者联合会首次出版。
据报道，此次FinCEN文件共计泄漏了个文档，其中核心是个可疑活动报告，或所谓的SAR。SAR并非不当行为的证据，而是银行怀疑客户的不良行为并将其发送给当局。
ICIJ报告称，文件中最频繁出现的国际银行有5家，包括摩根大通（JPMorganChase）、汇丰（HSBC）、渣打集团（StandardChartered）、德意志银行（DeutscheBank）、纽约梅隆银行（BankofNewYorkMellon）。
这五家银行在年至年期间处理的非法资金最多，它们涉嫌持续搬运涉嫌罪犯的资产。摩根大通、汇丰和德意志银行被发现即使在罪犯被捕后也参与了犯罪资金的流动。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20日报道，汇丰银行至年间，在探知客户涉嫌庞氏骗局（通过发展“下线”支付投资人丰厚回报的金融诈骗，传销是经典的庞氏骗局之一）的情况下，纵容诈骗犯将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4亿元）的资产从其美国汇丰银行的账户转至香港账户。
文件显示，尽管美国当局曾以未能阻止非法洗钱而对这五家全球性银行处以罚款，但这些金融机构并未收手，并一直在从强大而危险的不法分子那里获利。
FinCEN文件中还揭露了银行、个人转移赃款的一系列交易细节：
汇丰银行曾经手一场庞氏骗局的资金，允许欺诈者将数百万美元赃款转移到世界各地；摩根大通让一家不明身份的公司转移了超过10亿美元的资金，而后发现该公司的拥有者可能是黑手党头目、FBI十大通缉犯之一;德意志银行涉嫌帮助犯罪组织、恐怖分子和毒贩洗钱;巴克莱银行涉嫌为俄罗斯亿万富翁罗滕贝格开设秘密账户，帮助罗滕贝格逃离制裁、进行洗钱(年美国和欧盟对他实施了金融限制)。
值得注意的是，负责执行洗钱法的美国监管机构很少起诉违法的巨型银行，而且当局所采取的行动几乎不会影响到充斥在国际金融系统中的秘密交易、洗钱和金融犯罪活动。
洗钱资金常常在海外避税天堂注册的空壳公司所拥有的账户之间周转，使得这些账户的所有者能够向执法部门和税务机关隐瞒巨额资金。分析显示，FinCEN档案中的银行定期向所谓的在保密管辖区注册的公司处理交易，而这些账户的最终所有者却不为人知。
银行经常为在避税天堂（如英属维京群岛）注册的企业处理汇款，却不知道帐户最终拥有者是谁。至少有20%的报告包含世界最大的离岸金融避风港之一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客户，其他许多报告显示的客户地址则在英国、美国、塞浦路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俄罗斯和瑞士等。
可疑活动报告提供重要资讯，协助全球阻止洗钱等犯罪行动。美财政部货币监理署（OfficeofComptrollerofCurrency，OCC）规定，初次侦测到可疑交易后，银行须在60天内提交可疑活动报告。然而，部分案例中交易都已处理完毕，银行却等了数年才提交报告。
银行板块股价大跌
受丑闻消息影响，欧美股市银行板块普遍大跌，并拖累大盘走势。
当地时间周一，标普银行指数大跌3.35%，美股摩根大通收跌3.09%，纽约梅隆银行股价下跌4.1％。
摩根大通表示，它有“数千名员工和数亿美元投入这项重要工作。”纽约梅隆银行表示，它完全遵守所有“适用的法律和法规”。
据CNBC报道，摩根大通称：“我们在反洗钱改革中发挥了领导作用，它将使政府和执法部门如何应对洗钱，恐怖主义融资和其他金融犯罪活动现代化。”
欧股市场同样大跌，欧洲斯托克银行指数暴跌5.7%。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在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股价跌幅均超过5%，双双跌至二十年来低位；德意志银行在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的股价大跌8.8%。
汇丰和渣打银行在伦敦和香港两地上市，周一汇丰银行在中国香港地区上市的股票收盘下跌5.3%，至29.30港元，相当于3.78美元，为年5月以来的最低水平；渣打银行跌6.18%。
周二，汇丰、渣打银行继续下跌，截止收盘，汇丰下跌1.71%，渣打下跌2.58%，受金融股跌势拖累，收盘时恒生指数下跌.52点或0.85%，报.17点。
汇丰银行股价（图源：腾讯自选股）
“大型银行股...在恒指中的权重很大，(那篇媒体报道出炉后)银行将会受到密切检视，这将严重分散此间市场投资者的注意力，”野村证券香港分部的除日本外亚洲股票研究主管JimMcCafferty说。
由于新冠疫情肆虐对经济造成了破坏，并迫使各国央行大幅降息，汇丰和许多其他银行的股价今年大幅下挫。
汇丰股价年内已跌去一半以上，富国银行、西班牙桑坦德银行和法国兴业银行的股价也是如此。FactSet的数据显示，截至上周二收盘，汇丰的市值约为亿美元。
汇丰银行一年来股价走势图（图源：腾讯自选股）
汇丰银行上月表示，其第二季度净利润锐减96%至1.92亿美元。在应对日益加剧的政治紧张局势的同时，疫情的影响加大了汇丰重新聚焦亚洲的努力。
今年3月，英国央行指示汇丰银行(HSBC)和其他银行取消年的股息，以支持它们的资本缓冲。此举激怒了中国香港地区一些规模较小的投资者，他们持有该股主要是为了定期股息收入。
此次丑闻让汇丰的处境雪上加霜。据BBC报道，法律规定如果银行检测到犯罪行为，应当冻结客户资金，但汇丰没有这么做。
流出文件显示，汇丰最早于年10月首次提交可疑活动报告，显示有超万美元被转入诈骗嫌疑人的香港账户中。当时，汇丰有关人员称，转账“没有明显的经济、商业和法律目的”，并怀疑其涉嫌庞氏骗局。
汇丰第一份报告提交于年（截自BBC资料图）
汇丰于年2月上交第二份可疑活动报告，涉及金额超1万美元，并称其为“潜在的庞氏骗局”。次月，汇丰又提交了第三份报告，涉及金额万美元。
这并不是汇丰银行第一次被曝出丑闻。年，汇丰银行墨西哥分行因未能阻止贩毒集团通过该行账户洗钱，墨西哥金融监管部门罚款3.79亿墨西哥比索（约合万美元）。年，汇丰银行又被控参与南非洗钱，为古普塔商业家族非法转移资金。
年12月，汇丰银行与美国监管机构达成协议，同意支付19亿美元解决为墨西哥毒贩的洗钱指控。美国司法部在协议中要求汇丰银行打击洗钱活动，作为交换条件，将暂停对该银行提起刑事指控。
在Smartkarma平台上发表文章的独立分析师丹尼尔——塔布希(DanielTabbush)说，BuzzFeed和ICIJ的文章提出，如果美国当局发现这家银行存在缺陷，可能会面临巨额罚款或执照问题。
汇丰银行则表示，它花了数年时间来提升其打击金融犯罪的能力，“现在的汇丰比年安全得多。”汇丰表示，“ICIJ提供的所有信息都是之前的”，而且在司法部年得出结论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暂缓起诉协议中的承诺。
渣打银行表示:“我们极其严肃地承担起打击金融犯罪的责任，并在合规项目上投入了大量资金。”
德意志银行(DeutscheBank)表示，媒体报道中提出的问题是“历史性的”，而德国财政部周一表示，报道中与德国有关的案件已经得到处理。
大银行会面临处罚吗？
近年来，全球银行加大了在技术和员工方面的投资，以应对全球收紧的反洗钱和制裁监管要求。
在马来西亚1MDB洗钱丑闻、《巴拿马文件》(PanamaPapers)曝光以及全球推动税收透明度之后，香港和新加坡等主要财富中心的数千名客户被逐出银行账户。
合规专家表示，目前的部分问题在于，银行难以区分可疑和不可疑的交易，因此只能申报数以百万计的“可疑活动”案例，而执法机构缺乏应对能力。“许多银行正努力应对大量的虚假案例和(现有案件)积压。这就是为什么有时你会看到可疑活动在交易后多天才被报告，”香港AlixPartners的董事CliffLam说。
而且，即使是最好的系统和流程也不能完全消除洗钱的风险。考虑到国际资金流动的困境和弄清楚这些现金持有者的复杂性，空壳公司和帮助保守资产所有者秘密的司法管辖区大大增加了这场猫捉老鼠游戏的难度。
因此，这份报告主要基于过去已经被美国当局罚款和批准的行为，不太可能引发政府或监管机构的新的惩罚。尤其是在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最严重的时候，当局正试图说服银行并为其提供补贴，以便银行能够继续向企业和家庭放贷。
当然，FinCen泄漏代表了近年来涉及1MDB、《巴拿马文件》等一系列涉及全球金融体系的最新丑闻，监管机构将更加警惕。上周，美国财政部的金融犯罪执法部门就新的洗钱规定举行了一次公众咨询，新的指导方针可能会增加全球贷款机构的成本。
据CNBC报道，DBRSMorningstar金融机构集团副总裁TomaszWalkowicz周一表示，“我们认为，建立适当的内部控制应该是银行的头等大事。尽管由于新冠病毒和低利率导致盈利能力面临压力，但银行仍必须继续投资以加强其运营风险控制。”
“我们目前正看到越来越多的监管机构将重点放在银行的运营风险监督上，我们认为，在防止洗钱或恐怖主义融资等领域反复出现的失误可能会导致严重的经济处罚。”
监管咨询公司Fenergo的金融犯罪总监RachelWoolley表示，FinCen文件暴露了“整个金融系统和整个行业的系统性失败”。她建议将搜救报告用作将责任转移给其他利益攸关方的“防御机制”，因为许多国家缺乏积极调查此类报告的资源。
“自金融危机以来，罚款不断上升，超过亿美元，但这真的对促进洗钱的金融机构产生了威慑作用吗？”伍利周一在给CNBC的电子邮件中说。“与非法走动的数万亿美元相比，这看起来像是做生意的简单成本。”
她建议，现在金融部门的重点必须转向“有效”合规，而不是“技术”合规。
“隐藏在复杂性和纸张推动之下的日子已经过去，整个行业需要更有效地协作，以便遵守政策并防止犯罪进入金融系统。”
国际金融研究所（IIF）周日表示，希望调查结果刺激世界各地的决策者采取紧急措施来打击金融犯罪，总统兼首席执行官蒂姆·亚当斯（TimAdams）表示，“这对整个社会构成了严重威胁。”
“今天的报告结果再次强调，有必要对情报犯罪进行金融犯罪风险管理方面的变革，这需要通过对公私部门合作和跨境信息共享进行有意义的改进，再加上技术的使用，来提高全球反金融犯罪框架，”亚当斯说。
IIF强调，在管理金融犯罪风险与确保合法客户进入金融系统之间必须取得平衡。它建议搜寻和救援作为这一平衡的一部分，应与作战和战术情报共享协同工作。
该机构还强调了通过“有益的所有权信息改革，以可靠和透明的方式”确定业务关系中真正所有者或个人的控制权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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