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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周记第三季番外一鹿,篝火与群星

来源:维尔京群岛 时间:2022/6/21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按照惯例,我把老太太的第四章学完之后,给老太太打电话,问周日晚上方不方便去她家吃饭,顺便把不懂的地方和写完的作业带过去。

老太太面露难色(当然是我脑补的,电话里不太可能知道对方在面露难色),她说周日的安排是要去湖边的小木屋(cottage)。我刚想说那就等你方便再说,老太太反而问我周日有什么安排。

我说没安排,老太太说那就好,我周日早上给你打电话。

于是周日早上我六点钟就爬起来了(为了看比赛,东部赛区开战锦标赛的决赛,上海打首尔,首尔打费城)。八点多等到了老太太的短信,让我带好洗漱用品和睡衣(以免晚上大伙儿喝多了不打算往回走),当然还有自己的第四章的作业。

语言学人的特有冷笑话:我给老太太回短信时抖了个机灵。

我并没有追问小木屋是怎么回事儿,湖又是哪个湖。原因之一是对亲爱的好教授的信任,其二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我就不去了吗?还是说老太太愿意换个地方去?

放宽心,放松,跟着走。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Bryce开着车和老太太来接我。车后边挂了一拖车的木头,老太太坐在副驾驶上,Cody坐在老太太的腿上。后座塞得满满当当,饮料食品还有花花草草。

我说,我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只能带一个小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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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没打算把在cottage那干得所有事情都写下来。记流水账的话,小学生写作文都写得比我好。老太太说你去歇会儿,吃饭叫你。

下午Eric和Darrie来了。我那时正躺在中间的小木屋(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小木屋是几栋挨着的建筑。中间的小木屋装了wifi)的沙发上看比赛。Darrie走进来没看见我,被我吓了一跳。老太太打盹儿睡醒了,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在室外的野餐桌子上搞chapter4.

我说好啊。

没法事无巨细地记录的原因,是因为节奏实在是太慢了。两点钟吃的午饭,开始学习时可能已经快五点了。几乎没有网络的弊端(或者说是好处)就是无法时时刻刻看着屏幕,并被屏幕上的电子表催促着往前赶。作业里有一道题,用到了大三上的形式逻辑证明,我吹着小风喝着lemonade写,老太太去遛弯儿。

老手艺还是没丢的,写着写着就全回来了。我后来觉得学习的环境和精神状态对学习效果影响巨大。吹着小风看着美景,没有人在这种环境下不会不喜欢学习。尤其是“如果不想学习也没关系,那就去玩儿吧”的环境更是如此。老太太说,这儿的规矩就是没有仆人(除了有时候Bryce会算吧,她开玩笑道——Bryce那时正在屋里面调mojito),想吃啥想喝啥就自己拿(所以我明智地没有选择在做逻辑学的时候喝酒),想干啥干啥。

Eric在美好的逻辑学时间接近尾声的时候来打岔,问我们有没有人想跳湖去。老太太说她要跳,问我来不来。

我大概是被气氛感染了,说,要是有泳裤和泳镜我也去。

不出所料,老太太说,有,没问题,能给你备出一套。

换完泳裤出来时,躺着晒太阳的Darrie和我说我放在桌子上的笔记好像被吹掉了,过去拿杯子压好,遂下水。Eric和Bryce已经下水了,老太太说,台阶的最后一节非常滑,一定小心。

我于是没有走台阶,一跃而入。Darrie走下来,说建议我不要站在水底,因为有锋利的石头会割破我的脚。我嘴上应承着,心理暗暗叫苦,脚底下传来的痛感告诉我似乎她说晚了。

看到了兔子

很久不下水的弊端就是你的身体对被水淹没已经感到陌生了。你的肺在嘶吼,试图抓住任何一丝空气。你的手在试图找支撑点,让自己可以趴一会,好不容易抓住了栏杆,浮力却把自己垂直的身体往平推,最后只能尴尬地躺在水面,又努力翻腾出去。

上岸,冲澡,坐在主屋外的吊椅上休息。Eric走过来问我喝不喝伏特加,有ciroc和absolute,我说那就ciroc吧,法国伏特加虽不及我最爱的stoli(拉脱维亚产的),至少也比瑞典造的peepeewasser要好。

我坐在吊椅上的视角,旁边是伏特加。远处一身粉的老太太正在和Cody说话

我起初还怀疑吊椅能不能撑得住我,Darrie说没问题,连她都撑得住,我肯定没问题。

老太太继续喝她的mojito,问我上一次游泳是什么时候。我说大概是十一年前吧,我五年级时候?在奶奶家小区康体部的游泳池里。

Bryce问我没有在北海公园里游过吗?我说没有,北海公园算是我爸口中“首都,不北京”的一个代表,我自己也只去过一次,更别提游泳了。几十年前有可能,但现在实属不可能。

老太太又问,那你上次在湖里游泳是什么时候?

我本想说没有过,但转念一想,说,22年前吧,如果你把我老妈的子宫算作湖的话。

Darrie笑出来,说我好funny啊。

Bryce去点上了篝火。于是磨蹭到了晚上。烤烤火,起来走走,倒杯喝的。老太太做了用豌豆和蘑菇做了Alfredosauce配意面。将近十点钟我们吃了晚饭。入座时,Eric调皮地问Darrie,她愿不愿意挨着他做,假装还爱他?

Bryce接过话头,说,你可以挨着他坐,这样就不必看见他了。

我们都笑了,Eric说Bryce“lookedmoremarriedthanheis”

老太太在饭后提议甜点,Bryce说那必须得是棉花糖。翻腾翻腾找出一包,找了根儿树棍儿,在篝火边坐下。

Bryce说自己是个burner,喜欢让火焰在棉花糖表面烧起来,烧得焦焦的,再吃。我说,那你可以试试先往棉花糖上喷伏特加。Eric则喜欢单纯地烤一下表面,稍微脆一点就吃。

我两种倒是都试了试。木棍穿在棉花糖上,棍尖会先被点着。Eric和我说,你那是木棍着了,棉花糖没着。我说不急,然后像点香一样,把木棍大头朝下,火焰很快就让棉花糖也烧了起来。

Darrie笑了,说中国人都这么会玩儿吗?

我:简单的初中化学嘛,实验原理我姑且还是有好好听课的。

棉花糖很好吃,焦焦的,里面软软的,像好丽友派的夹心。

刷完牙,又回到火边坐着,抬头望着夜空,只见漫天星辰。Eric说能看见天蝎座,我一查,每年6月3日子夜天蝎座中心经过上中天,时间还真对的上,只可惜我自己认不出来。

倒映的群星中,我只认得出北斗七星。我说我只叫得出它的中文名字,但不知道英语里怎么称呼(本来想说是大熊座的一部分,后来证明,如果我对拜耳命名法有了解,应该是能靠拉丁语积累说出UrsaeMajoris的)。老太太说,英语里也有叫thebigdipper的说法。我于是很释然,群星总是以不可知的方式连结着人类。

拍的星空,手机上至少可以清晰地看到天枢(大熊座α)、天璇(大熊座β)和天玑(大熊座γ)

我说,人类唯有面对大海与星空时会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地质纪年相比,人类的历史不值一提,和天文纪年相比,地球的历史也不值一提。在北京,甚至在国内,我从未有仰望澄澈的夜空的机会。脑内一片空白,只有维尔纽斯大学的校训:

Hincituradastra.(此处通往群星。)

睡前,老太太把她披的毯子给了我,说晚上应该不会冻着,如果冷,我的小屋里也有电暖器。

我说,没关系的,都备好了。Lifefindsaway.如果说爷爷从小教我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得多”,那《侏罗纪公园》的这句台词大概就是我自己给爷爷的话加的注解——“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任何时候都怀有敬畏,相信生命自己的力量。

唯独这个时候,人会想起亲近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却翻个身又睡下了,十一点多才醒。Bryce做了炒蛋,把可颂热了热,又找到了冻的薯饼。拼拼凑凑倒又是一顿英式早餐。

老太太在屋前翻着土,问我知不知道莫奈。

我:莫奈……?印象派画家嘛,知道的。

老太太问我去没去过巴黎,我说去过的。

老太太又问我去没去过那个博物馆……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我:奥赛博物馆?去过的。

老太太说就是这个,存放莫奈许多真迹的博物馆。她问我知不知道莫奈晚年画睡莲时是失明的。

我说这个我不知道。

p1是我住的小屋

老太太说,莫奈晚年花了将近二十年时间,侍弄他的花园和里面的睡莲,不断作画。她说她现在也在慢慢侍弄土里的花,每次慢慢修一点。等老了或许也能画自己的花园。

我说,那我要期待我晚年时重返奥赛博物馆,能看到老太太你的大作了。

我还很意外院子里居然长了两株鸢尾。起初我并不吃惊——老太太是法国人,法国的国花毕竟就是鸢尾(确切地说,香根鸢尾Irispallida)。香根鸢尾好像有很多颜色,院子里的是紫色的,和经典的拜占庭紫红不一样,院子里的鸢尾更粉。但紧接着我又在去湖边的路上看到了另外两株鸢尾,好像伫立在路旁,看着远处的湖。或许鸢尾并不是被种在这儿的。?

?

老太太在屋外挂了一幅加泰罗尼亚的旗帜(这并不意外,老太太大学是在巴塞罗那读的),我问她是不是加泰罗尼亚的旗帜。老太太说是,并对我认出来感到意外。她问我怎么认出来的。

我说原因有二,其一是我是巴萨球迷,诺坎普里举这旗子的人可不少;其二,我对中世纪史的兴趣让我对纹章学有粗浅的了解,我能认出阿拉贡的红黄条纹。

老太太说,哇,你还知道阿拉贡(Aragón)啊。

Bryce接过话茬,说,现在的孩子大多都只知道阿拉贡(Aragorn)。

我:阿拉贡?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魔戒》里的阿拉贡。

回家的路上,车开出去一点,我们看见了一头鹿穿过小路。

停下车来,鹿走进了树林,却没有走深。棕红色的躯体在树林里不易辨认,却又不是认不出来。这似乎是一头母鹿,它没有长角。我们三个人看着鹿,鹿似乎也在看着我。我不知怎么,很有冲动去和鹿说,我很爱她。

很奇怪不是吗,我会想和动物说我爱她。如果我是教徒大概会说自己受圣灵感召之类的话吧。

语文课本里的离群索居的隐士形象并不陌生,但我直到这一次才知道,山水的吸引力在哪里。书本上万千文字,也比不过眼瞳内倒映的群星,木屋外的鸟鸣,以及水边的鸢尾。

顺便一提,鸟鸣共三拍,第二拍是个三连音,不是两个八分音符。

繁衍之树kelut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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